《中国经济周刊》 记者 谢玮 侯隽 牛朝阁丨北京报道
工业设备更新改造加快步伐，向着高端化扎实迈进，驱动产业升级焕新；乘用车市场加速更新迭代，朝着新能源阔步前行，为绿色出行写下生动注脚；家用电器更新升级，让居家生活更加舒适惬意，提升着百姓生活的品质与幸福感……
从工厂车间到百姓家庭，从生产端到消费端，今年以来，推动大规模设备更新和消费品以旧换新（以下简称“两新”）政策落地见效、开花结果，不仅加快生产生活方式转变，也惠及更多经营主体和消费者。
政策引领，工业领域设备更新成效显著
今年来，针对推动大规模设备更新和消费品以旧换新的政策及举措不断。今年3月，国务院发布《推动大规模设备更新和消费品以旧换新行动方案》（下称“《行动方案》”）；7月，国家发展改革委、财政部联合印发《关于加力支持大规模设备更新和消费品以旧换新的若干措施》。
工业既是各类设备的研发生产部门，也是大量先进设备的主要使用部门。2023年，我国工业领域设备投资规模约4.4万亿元，占全社会设备投资的70%以上。工业领域设备存量规模大，更新空间大、潜力足。
今年4月，工业和信息化部联合六部门印发《推动工业领域设备更新实施方案》，开展先进设备更新、数字化转型、绿色装备推广、本质安全水平提升四大行动，推动制造业高端化、智能化、绿色化发展。9月，《工业重点行业领域设备更新和技术改造指南》落地，提出27个重点行业及4个领域的目标任务、标准依据、重点方向。
“工业领域设备更新工作稳步推进，企业技术改造步伐加快。”工业和信息化部规划司副司长张建华在日前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介绍，1—8月，全国工业设备投资增长11.1%，技术改造投资增长10.6%，增速较2023年全年分别高2.4、5.9个百分点。二季度，全国规上工业企业数字化研发设计工具普及率达到83.1%、关键工序数控化率达到64.9%，较2023年底分别提高1.1和1.9个百分点。
设备更新行动离不开各部门各地区的真抓实干。
“我们坚持把工业设备更新和技术改造作为推动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的关键工程之一，围绕‘扩能、提质、降本、增效’4个目标，持续扎实细致推动工业设备更新和技术改造取得积极成效。”广东省工信厅相关负责人告诉《中国经济周刊》记者，2024年1—8月，广东省工业领域设备投资同比增长23.6%，为近10年来同期最快增速；工业技改投资同比增长12.4%，连续20个月保持两位数增长。
今年4月，广东印发《广东省推进工业设备更新和技术改造提质增效工作方案》，开展了扩能增量、提质增品、降本增利、提效增值四大重点行动。同时，21 个地市均出台本地支持工业设备更新和技术改造的专项政策。
该负责人介绍，围绕加力企业服务，加快技改数转步伐。该省制定相关工作方案，梳理形成超9300家企业1万余个技术改造项目清单分发地市，省市合力加强项目全生命周期跟踪服务。同时，将重点技术改造企业项目纳入服务指导，“联合财政、自然资源、生态环境、商务、统计部门共同推进，一家一家推动企业技改数转”。
今年1—8月，湖南省工业投资、设备工器具购置投资、工业技改投资分别增长 12.0%、9.6%、0.9%，比 1—3月均有加快。
湖南省工信厅投资规划处处长莫崇立向《中国经济周刊》记者表示，为促进各地更好理解、用好政策，该厅先后两次将国家和省里出台的工信领域 “两重”“两新” 主要政策动向、设备更新指南，以及重点项目、重点企业清单等，分行业、分市州梳理，提供给各产业链链长、各市州主要领导。12 条省级产业链链长和14个市州均已组织专题研究，编印发放工信领域“两重”“两新”政策“口袋书”、项目清单、市州经验做法和企业典型案例3000余册，设立了政策咨询热线和邮箱。
“湖南省工信厅对纳入调度的2981个工业企业设备更新项目预期效益进行精准测算，出台了《湖南省工业企业设备更新和技术改造融资补贴实施办法》，至2027年，省财政预算每年按1%比例通过贷款贴息、融资租赁补贴方式进行支持，单户企业最高可获得1000万元，形成央地协同、政策叠加的良性局面。” 莫崇立说。
工人正在赶制工业机器人
江苏一工厂内，员工使用智能设备安装轮胎。
设备更新助力稳增长、促转型
工业领域设备更新和技术改造，既利当前又利长远，既稳增长又促转型，既利企业又惠民生。
深圳市欣旺达电子股份有限公司是制造业民营企业，以锂电池电芯及模组研发、设计、生产及销售为主营业务。其主营产品“智能手机用锂离子电池模组”获评“工信部制造业单项冠军产品”称号。
欣旺达相关负责人向《中国经济周刊》记者介绍，近3年来，公司持续投入设备更新9.4亿元，搭建基于磁悬浮环形轨道的高速柔性锂离子PACK生产线，搭建APS系统，实现智能排产、智能调优、预测维护，线体单小时产出提升56%、整线人均产出效率提升106.4%。
珠海紫翔电子科技有限公司通过对柔性线路板生产线进行设备升级、工艺优化和智能化改造，实现技术突破，产生专利17个，柔性线路板的生产效率提高5%～10%，产品不良率降低6%。
“我们引入 5G+智慧工厂等智能制造技术，实现生产线的智能化监控和自动控制，减少人工干预，提高生产精度和效率。”该公司相关负责人介绍，通过多层柔性线路板智能优化升级技术改造项目，公司实现自动化生产和智能化管理，从而减少人工成本，缩短生产周期、降低生产成本、提高生产效率。
政策红利迅速传导至供给端。
在大规模设备更新的背景下，产业升级和技术改造催生了大量的机械设备需求。国家税务总局政策法规司司长戴诗友介绍，在政策推动下，企业设备更新步伐明显加快。增值税发票数据显示，今年4—8月，全国企业采购机械设备金额同比增长5.6%，增速较《行动方案》出台前的3月提高7.6个百分点。
10月14日，在国新办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工信部副部长王江平透露，工信部将聚焦投资带动，实施技术改造升级和设备更新工程。抓紧下达超长期特别国债支持项目批复和资金，加快已签约的1500亿元技术改造再贷款发放到位。
“近期，向银行推荐一批新的专项再贷款项目，并提前谋划2025年制造业新型技术改造城市试点。组织工业领域储备项目加快开工建设，尽快形成更多实物工作量。目前，工业领域在建和年内开工项目大约有36000个，预计未来3年将拉动投资超过11万亿元。” 王江平表示。
北京某家电商场 《中国经济周刊》首席摄影记者 肖翊I摄
消费者选购家电产品 《中国经济周刊》首席摄影记者 肖翊I摄
“以旧换新”宣传随处可见 《中国经济周刊》首席摄影记者 肖翊I摄
以旧换新政策给实惠、促消费
今年以来，家电行业热度最高的关键词就是“以旧换新”。
“这次的补贴太实惠了，洗碗机直接给了八折优惠，老母亲不但接受了这个‘新朋友’，还把家里的老旧家电大更新，换了电饭煲、煤气灶、电饼铛等新家电，一共5件，共花费一万多，比原来价格优惠3000余元。”家住北京通州的市民张女士对《中国经济周刊》记者表示。
根据《北京市加力支持家电以旧换新补贴实施细则》，一共八类家电产品可获以旧换新补贴。在本市领取补贴资格的个人消费者购买1级、2级能效或水效标准的家电分别按照产品销售价格的20%和15%给予补贴。每位消费者每类产品可补贴一件，每件补贴不超过2000元。
中国家用电器协会执行理事长姜风对《中国经济周刊》表示，对于家电产品，很多消费者存在一定的认知误区，认为只要没坏就可以一直使用，只要可以维修就不想更换，甚至觉得把还能用的家电换掉是一种浪费行为。实际上，家电产品和食品一样，也有“保质期”。对比15年前“家电下乡”时期的政策，本轮“以旧换新”最大的特点是从填补家电需求空缺变成升级更符合时代的家电。“所以此次以旧换新是对行业提质，让消费者能够用上绿色、智能的新质家电。”姜风说。
本次以旧换新活动带来了实打实的提振消费效果。
根据苏宁数据显示，“十一”期间苏宁全国门店客流同比提升超200%，以旧换新订单同比增长132%。其中，家电大件功能升级持续加速，立柜式空调、超薄油烟机、嵌入式冰箱销售同比增长85%、113%、271%。融合新功能、新场景、新体验的“新质家电”成为市场热宠。
商务部商务大数据监测显示，国庆假期7天，251.9万名消费者购买了八大类家电产品超374万台，销售额达178.4亿元。
换新，自然涉及去旧。此前，家电以旧换新一直面临难题：旧家电回收难，换下来的旧家电该何去何从？
张女士对《中国经济周刊》表示，以前都是直接通过废品回收商处理废旧家电。“但是废品回收商对废旧家电挑肥拣瘦，非常麻烦，体验很差。现在通过企业的小程序直接下单，明码标价，非常方便。”
目前，很多家电企业积极响应政策，借助国家以旧换新促消费的大趋势，升级自身回收网络，应用“互联网+”加快构建自身回收体系，方便消费者。
在姜风看来，推动以旧换新的最难点在“最后一公里”，就是消费者最期待的上门回收，这需要家电制造商、销售商、回收企业、消费者和相关部门携手，合力打通家电回收的堵点卡点。打通回收环节不仅可以促进新机销售，更将助力产业“静脉”循环疏通。
以旧换新力度持续加大，推动消费升级
近日，北京市民唐先生收到了1.5万元来自政府的汽车以旧换新补贴。“我之前开油车，去年换了新工作。新单位比较远，想减少通勤成本，也很想感受新能源汽车的‘黑科技’，正好最近出了汽车以旧换新政策，我就把老油车换成新能源。政府补贴了1.5万元，加上车企的优惠，这次买车省了不少钱。”唐先生告诉《中国经济周刊》记者。
8月，商务部等七部门发布《关于进一步做好汽车以旧换新工作的通知》，其中提及，对符合规定报废旧车并购买新车的个人消费者，补贴标准由购买新能源乘用车补1万元、购买燃油乘用车补7000元，分别提高至2万元和1.5万元。
此外，包含北上广在内的多个地区都已陆续出台相关政策，持续加码汽车以旧换新。国庆前夕，重庆追加预算2.5亿元，接续用于汽车置换更新市场促销。广东亦发布《关于用好超长期特别国债资金加力支持消费品以旧换新的实施方案》，消费者报废旧车购买新车可获至高2万元政策补贴，置换补贴可获至高1.6万元，相比于5月的以旧换新政策补贴翻倍。
除各地方政府外，一众汽车厂商也正在积极响应政策，追加优惠，将更实惠的购车优惠传递给消费者。
“广汽埃安自4月起，就同步推出最高10000元/台的置换或报废厂家补贴支持，可与相关政策叠加使用。置换购买AION LX Plus系列车型，最高可以获得30000元置换补贴。”广汽埃安相关负责人告诉《中国经济周刊》记者。
中国汽车流通协会专家委员会委员章弘对《中国经济周刊》记者表示，以旧换新政策为代表的一系列针对汽车市场的刺激政策在全国范围迅速铺开，会进一步鼓励消费者更换老旧车辆。
“以旧换新力度持续加大，与此前相比，近期的种种政策无疑更加诱人。”章弘说。
消费者的购车热情迅速传导至企业端，多家车企销售数据喜人。
以9月销量数据为例，理想汽车交付新车5.37万辆，同比增长48.9%，再创新高；零跑汽车交付量达3.38万辆，同比增长超113%；小米SU7交付量超1万辆，已连续4个月达成破万交付目标。
中国汽车流通协会乘用车市场信息联席分会（下称“乘联会”）零售销量数据显示，9月份国内狭义乘用车市场零售销量达210.9万辆，同比增长4.5%，环比增长10.6%。
对于汽车市场9月的销量增长，乘联会秘书长崔东树发文称，相关更新政策及各地方以旧换新置换政策稳定发力，大力拉动车市增长，叠加中秋及“十一”节日效应，9月车市热度呈现爆发态势。
据中国汽车流通协会初步测算，以旧换新政策将使二手车置换数量超过150万辆，并且能极大激活从新车、二手车到报废车的整个流通环节。
乘联会认为，更新补贴标准实施差异化鼓励，从“有没有”到“好不好”，推动乘用车加速消费升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