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连线】
武契奇辞任党主席“并不意外”
塞尔维亚仍将坚持自主外交
光明日报记者 赵嘉政
5月27日，塞尔维亚前进党在克拉古耶瓦茨市召开党代表大会。会上，希望“专心于国家事务”的塞总统武契奇宣布辞去该党主席职务。目前担任塞尔维亚国防部长的武切维奇接替了党主席的职务。
5月26日，塞尔维亚总统武契奇在首都贝尔格莱德的一场集会上发表讲话。新华社发
这无疑是一个重要变动。鉴于近来塞尔维亚面临的国内国际挑战，武契奇的辞职决定显然并不简单。
关键还是科索沃问题
在党主席位置上，武契奇干了11年。他于2012年当选前进党主席，2012年至2014年间担任塞尔维亚第一副总理兼国防部长，2014年至2017年担任塞尔维亚总理，2017年5月当选塞尔维亚总统。2022年，武契奇在总统选举中以超过半数的选票直接当选，开始其第二个总统任期。
武契奇主动卸任党主席职务，其背后有非常复杂的原因。最重要的一点是，塞尔维亚目前面临的内外压力不断增大，武契奇作为塞尔维亚总统，又是执政党主席，几乎成为西方国家对塞施压的唯一着力点。
在塞尔维亚面临的内外挑战中，外部压力最大的仍是持续多年的科索沃问题。去年以来，科索沃境内塞尔维亚车牌更换风波、科索沃单方面逮捕塞族人等事件，一直让塞尔维亚受到西方媒体的重点“关照”。
2008年2月，塞尔维亚的自治省科索沃单方面宣布独立，得到西方国家的普遍支持。但是，联合国成员国中，超过一半的成员国都不承认科索沃的独立地位，中俄等安理会常任理事国也不承认，塞尔维亚更是在宪法中规定科索沃是塞尔维亚的一部分。近几年来，特别是武契奇担任总统以来，加大了外交力度，越来越多的国家取消了对科索沃国家地位的承认，这可以说是塞尔维亚的外交胜利。不过，这也引起了西方国家的反弹。
一些国际组织在西方国家的压力下，纷纷邀请科索沃以国家身份加入，而欧盟则以入盟为“筹码”要求塞尔维亚尽快承认科索沃地位。2022年11月，媒体公布了一份由法德两国起草的关于塞尔维亚与科索沃“关系正常化”的协议，该协议并不要求塞尔维亚承认科索沃独立地位，但要求塞不得阻挠科索沃加入国际组织。
2023年以来，欧洲大国不断加大对武契奇的施压力度，而武契奇也与科索沃方面领导人进行了多轮会谈，但双方都拒绝签署该协议。塞尔维亚不能接受科索沃以国家身份加入国际组织，科索沃方面则认为塞尔维亚如果不承认科索沃国家地位则协议是没有意义的。不过，在欧洲的压力下，2023年2月，科索沃方面表示，科方已经准备好签署协议。如此一来，就使得压力全部转移到塞方一边。西方国家认为，武契奇是塞国总统，其领导的党派又是执政党，执政联盟又在议会拥有过半的席位，因此就算是需要议会讨论，也一定能通过，因此武契奇没有理由不签协议。
面对西方的压力，武契奇表示，该协议严重损害塞尔维亚的国家利益，他不管是作为国家元首，还是作为执政党主席，都不能签署该协议。
“不同声音”来自何方
不过，在塞尔维亚议会中，甚至在塞政府内部，在科索沃问题上都出现了不同的声音，有极少数亲西方人士认为塞尔维亚应该趁早“承认现实”，接受西方国家的建议，以便早日加入欧盟。
对此，武契奇曾公开表示，现在的政府里面有一些人企图通过出卖国家利益来换取个人的好处，这是他决不能允许的。作为总统，他有必要解散政府，宣布重新大选，以便让人民来决定让什么样的人和党派继续留在议会中。他说，只有真正代表人民的党派才有资格带领国家。
3月8日，武契奇宣布他将成立一个“为了塞尔维亚”的跨党派人民运动，目的是把塞尔维亚国内有志于维护国家利益的人们团结起来，共同抵御外部压力。他同时表示，虽然一直担任前进党主席，但作为总统，需要代表全体人民，仅仅代表一个党是不合适的，因此会在适当的时候卸任前进党主席职务，以便全心全意地为全体塞尔维亚人民服务。
5月初发生的两起恶性枪击事件，又让武契奇面临一定的国内压力。枪击事件造成多人死亡，在塞社会引起强烈反响。部分民众自发进行反暴力集会，希望政府能多管控互联网上的暴恐内容，减少暴力和极端内容对青少年的影响。塞尔维亚反对党则想利用这次事件，要求武契奇和政府下台，并要求政府允许西方背景媒体更便利进入塞尔维亚，如果政府不答应，他们就每周进行示威活动。
针对枪击事件，武契奇宣布向所有学校增派警力维护安全，并会严控电视媒体和网上的涉暴恐内容。对于反对党的威胁，武契奇表示不会被吓倒，不会接受无理要求，他要让外部势力看到塞尔维亚人民的选择。
于是，5月26日这一天，来自塞尔维亚各地以及周边国家包括生活在科索沃境内的塞族人共20万左右民众，来到贝尔格莱德国民议会广场举行大型集会，表达对武契奇维护国家利益政策的支持。
专程前来参加集体声援武契奇的匈牙利外长西雅尔多称，塞尔维亚和匈牙利一样，坚持独立自主的政策，比如推动和平解决乌克兰问题，这种立场不被一些国家所接受，但匈牙利支持塞尔维亚维护国家的主权和民族尊严的独立政策。
武契奇在集会上发表讲话称，塞尔维亚目前面临着内忧外患，外部势力千方百计要塞尔维亚签署丧权辱国的条约，内部则有西方支持的人士企图推翻政府，但他只要在位一天，就不会签署任何出卖国家利益的协议。同时，武契奇还指出，塞尔维亚是一个主权国家，有能力决定自己制裁或不制裁别国，也有能力决定自己跟不跟东方国家合作，没有任何国家可以干涉塞尔维亚自己的选择。
最后，武契奇还表示，塞尔维亚政府坚决捍卫生活在科索沃境内的塞族人的利益。针对当天上午科索沃阿族警察使用武力强行进入塞族地区市政厅，并打伤多名塞族民众，他表示，这是不可接受的挑衅行为。目前，武契奇已宣布塞尔维亚军队进入最高战备状态，并要求军事力量向塞科边界移动。
塞将自主决定与谁合作
在27日的党代会上，武契奇还提出，前进党将以合适的方式加入到他新成立的人民运动中来，他本人则会继续担任总统，致力于维护塞尔维亚国家利益。
塞尔维亚与亚洲国家合作中心主任司巴西奇向记者表示，武契奇辞任前进党主席，并不是一件意外的事情。事实上，前进党的创始人、武契奇的前任尼科利奇在担任总统后就卸任了党主席职务，让武契奇接任。而武契奇也多次表示过在合适的时候要做出这一决定。因此，这件事情并不意味着塞尔维亚政局发生重大变化。相反，周六约20万人冒着大雨来到议会广场集会，显示出民众对武契奇的支持，部分科索沃来的塞族代表甚至提前一周就出发往首都来，也表明了科索沃境内的塞族人对塞尔维亚政府承诺的重视和信任。
司巴西奇认为，目前塞尔维亚面临复杂局势，武契奇卸任党主席后，将把更多精力投入到处理国家事务中来，而新任主席也是武契奇非常信任的人，因此不会影响党内稳定。更为重要的是，武契奇公开表达了对西方国家干涉塞尔维亚内政的不满，并明确表示塞将独立自主决定与中俄两国的合作。
司巴西奇最后表示，塞尔维亚人有着“硬骨头”的脾气，从来不愿意屈从于外部压力，过去十年以来，塞尔维亚在执政党带领下，经济发展取得长足进步。而塞中合作是塞国家发展的重要原因，因此塞尔维亚人民也一定会支持政府进一步开展对华合作，只要有人民的支持，西方国家企图破坏塞中关系，颠覆塞尔维亚政权的阴谋就无法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