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拂面,嫩韭探芽,一缕记忆中的韭香飘上心头。
从小我就喜食韭菜,自打记事起,但凡去外婆家,她总会一手牵上我,一手挎上外公用山上藤草编制的菜篮,篮中放着刃利背锈的镰刀,慢悠悠地向田间那畦韭菜地走去。从利落能干到步履蹒跚,从明眸皓齿到白发苍颜,那条去菜地的路,外婆一走,就是五十多年。
记得儿时第一次跟着外婆去菜地,我攥紧一把韭菜,撅着屁股,连根带泥拔了出来。因为太使劲了,一屁股就坐到了田垄上,外婆看到了,过来摸着我的头,笑着说:“韭菜不能拔,得割。拔了根,韭菜长不了了,留着根,才能一茬一茬地长,往后才有韭菜吃。”从那以后,我便知道韭菜是要留根的。
新割的韭菜,择洗干净,要尽快烹饪。如此,韭菜那特殊的香气才能充分保留。烙盒子、韭菜馅儿饺子、韭菜炒猪肝、凉拌……家人爱吃韭菜,外婆就变着花样做。我最爱吃韭菜盒子,每次去外婆家必央求她做。看上去外婆做的与当下市面卖的并无不同,但其实内有乾坤。韭菜不剁太碎,而是切成半指长的小段;鸡蛋也并不打散,而是整个摊在韭菜段上面。这样韭菜更有嚼头,凝固的蛋液也会让馅料定型,不易松散。
外婆烙韭菜盒子时,常让我在一旁帮忙烧火。“再添点儿柴火,锅不热……把柴火往外拽拽,火太旺。”外婆边烙盒子边指挥我。灶膛里,橘红的火苗舔舐着黢黑的锅底,将我的小脸蛋儿映照得红彤彤的。锅中,几个韭菜盒子依次来回翻面,身材渐渐膨胀起来。烙好的盒子,其貌不扬,香味儿似有若无。伴随着轻微的“咯吱”声,酥脆的盒子被切成一块一块,顿时内馅儿香气外溢。迫不及待拿起一块,顾不得滚烫的汁水,狠狠咬上一口,任凭韭香、蛋香,在口中肆意弥散。
北方冬季寒冷,于人于物都是一道分水岭。年迈的外婆,终究没能迈过那道坎,在睡梦中离去。那时我在上军校,第一次经历至亲离世,很久都没能走出悲痛的情绪。外婆走后,我才真正体会到“子欲养而亲不待”的含义,又常常反思为什么回家的时候不能多去看看她,陪陪她。
春天休假,我回了趟老家。外婆去世,外公身体也十分不好,离家不远的那块菜地荒草丛生,想来许久没有人打理了。我呆呆地站在地头,看向田间,回忆着过去与外婆相伴的点点时光,在地头收割韭菜、在灶前烙盒子……母亲走了过来,我赶紧拭干眼角。余光一瞥,突然发觉杂草丛中有几撮熟悉的嫩苗。
“妈,你看那地里长的是不是韭菜?”
母亲俯身,仔细辨认,“还真是韭菜。可能是你外婆之前种的韭菜结了种,没收上来,落在地里,现在开春就长出来了。”
望着在风中摇摆的小小嫩苗,我惊喜不已。
“还愣着做什么,去家里把锄头和铲子拿来,再找找有没有你外婆留下的韭菜种子。”
“马上!”我明白了母亲的心意,兴奋地往家跑去……
主管 | 火箭军政治工作部
主办 | 宣传文化中心
刊期 | 第 5872 期
监制:毛勋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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